【傳二章講語】 釋新民。
此章釋新民之義,而首引盤銘‘日新’之語者,蓋不能新己之德而能新其民者,未之有也。故先言自新之事以為新民之本,所以承上章‘自明’而言,起下文‘作新’之端也。古之聖賢於日用動静之間,未嘗不常加戒懼,猶慮其一念之發、一事之微,有所怠忽而或有遺忘,故必銘自警之辭於常用之器,因其事而致戒焉。盤者,所以沐浴吾身之器也。吾身本潔,而塵垢汙之,則必先濯其身而致其潔。然既潔矣,而潔之之功有所間斷,則此身之汙猶夫前也。故又必因其已潔者而日日潔之,又日潔之,然後吾身常潔而不復為塵垢之汙。亦猶吾德本明,而利欲昏之,則當洗濯其心以致其新。然既新矣,而新之之功有所間斷,則此德之昏猶夫前也。故又當因其已新者而日日新之,又日新之,然後吾德常明而不復為利欲之昏矣。此湯之所以銘其盤以自警者,兹乃自新之極而新民之本也。然而所以新民者,亦非推吾之所有以與人,不過使斯民各自新其德而已。康誥之所謂‘作新民’者,欲其有以振作而興起之,使自新之民去其舊染之汙而新之也。自新之民既知改過遷善矣,而上之人又從而振作之,則彼同有是心而興起焉者,將有所不能自已者矣。若夫詩之所謂‘其命維新’者,蓋以周之文王能新其德以新其民,故民德自新而天命亦新也。盤銘則言自新之事,康誥則言新民之事,詩則言自新新民之效,而又曰‘君子無所不用其極’者,所以結上文之意,而皆欲其止於至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