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問曰:此章屢引夫子之言,而不言夫子之道,至此章始乃極言之者,何也?夫子所以‘上律天時,下襲水土’之功化,亦當於何取喻耶?且自二十一章至此三十二章,皆論天道、人道,而必於此章始言夫子之天道者,必有所以然,願聞之。
臣書九對曰:‘中’之一字,堯始言之,舜又以是而傳之禹成湯、文、武亦‘皆以此而接夫道統之傳’。若夫‘中庸’二字,至夫子而始發之,子思此篇專為發明中庸之道,不以夫子而證之,抑將於何考德乎?故此篇四大節,第一節極論‘知仁勇’,而‘索隱’章則必以夫子之言終之,以明聖人‘無過不及’之意;第二節極論費隱,而‘問政’章則亦以夫子之言終之,以明聖人所傳皆是文武之事,舉而措之,元無二致之意;第三節極論誠之有天道人道,而此章又以夫子之德終之,以明聖人之道上承堯舜文武之統,而與天為一之意。此乃中庸之極功,而夫子所以集羣聖之大成者也。此下二章,又因此章‘小德、大德’之言,推明聖人天道之極致,然亦在夫子範圍之内,非於此章之外更有此兩層階級也。至於‘上律、下襲’之義,則細而‘迅雷風烈’、‘縫掖’、‘章甫’,大而‘仕止久速、用舍行藏’。或問既已詳言,而‘皆當其可,所遇而安’八字,於天時水土之分屬亦甚明的,臣不敢更事煩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