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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词 《海上花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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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义

《海上花列传》

韩邦庆



《海上花列传》是清末韩邦庆(1856—1894)所著的长篇小说,共六十四回。邦庆字子云,松江(今属上海市)人。长期旅居上海,曾任职于申报馆,为报社撰写评论。《海上花列传》最初是在一种小型期刊《海上奇书》上连载的,作者署名为“花也怜侬”。这是由于当时通俗小说的地位还相当低,作者不愿署上真实姓名,就随意用了个笔名。《海上奇书》创刊于光绪十八年壬辰(1892)二月,先是每月出二期,第10期后改为每月出一期,共出了十四期;《海上花列传》在该刊上每期刊载二回,共刊二十八回。至光绪二十年(1894)正月,遂有全书的石印单行本出版。

《海上花列传》全书都是写妓女的生活,他对妓女并不采取轻薄、鄙视的态度,而是同情和悲悯。该书一开始就写了花也怜侬所做的一个梦,这个梦也即全书的“楔子”。花也怜侬在梦境中见到“一大片浩淼苍茫、无边无际的花海”。下面就是对花海的描述和花也怜侬的感触。

……那花虽然枝叶扶疏,却都是没有根蒂的,花底下即是海水。被海水冲激起来,那花也只得随波逐流,听其所止。若不是遇着了蝶浪蜂狂,莺欺燕妒,就为那蚱蜢、蜣螂、虾蟆、蝼蚁之属,一味的披猖折辱,狼藉蹂躏。唯夭如桃,秾如李,富贵如牡丹,犹能砥柱中流,为群芳吐气。至于菊之秀逸,梅之孤高,兰之空山自芳,莲之出水不染,那里经得起一些委曲,早已沉沦汩没于其间。

花也怜侬见此光景,辄有所感,又不禁怆然悲之。

这些海上的花,即隐喻书中所写的妓女,故其书名也题作《海上花列传》。在他看来,她们的悲惨命运并不应该由自己负责,而应由环境负责,这是因为她们一方面在海上,受到海水的冲激;另一方面又受到蜂蝶莺燕乃至蚱蜢、蝼蚁等的欺凌,所以不得不沉沦汩没。也正因此,他为她们深感悲哀——“怆然悲之”。

据蒋瑞藻《小说考证》等书记载,韩邦庆在上海居住时,常出入于妓院,对妓女的情况非常熟悉。他的上述认识,当是经过长期体察而获得的结论。这也就使得他的这部小说,能以同情的态度,较为深入而真切地反映妓女的生活。

在他的笔下出现了各色各样的妓女,有的善良、懦弱,有的精明、泼辣,有的深情,有的薄幸,有的天真,有的狡诈,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她们都很可怜。

书里最善良而懦弱的要数赵二宝。二宝本是跟母亲一起从乡下到上海来寻哥哥赵朴斋的。到上海后,被浮浪子弟施瑞生所骗而失身,又因经济困难,就沦为妓女。开始时客人很多,后来接到了史三公子,她爱上了他,史三公子也表示要娶她。史三公子走时,欠了她一大笔钱,她都不要他付了,并从此不再接客,等待史三公子来迎娶,又借了几千元来做嫁妆。但史三公子一去不回,派人去打听,才知他已经结婚了。二宝一听到这消息,“眼前一阵漆黑,囟门里汪的一声,不由自主,望后一仰,身子便倒栽下去”,“满嘴白沫,不省人事”。救醒过来后,到得晚间,想起以前与史三公子的相与之情及其背盟无信,负义辜恩,不由“悲悲戚戚,惨惨凄凄,一股怒气冲上喉咙,再也捺不下,掩不住。那一种呜咽之声,不比寻常啼泣,忽上忽下,忽断忽续,实难以言语形容。二宝整整哭了一夜,大家都没有听见” (第62回)。为了还债,她不得不重操故业。不料有一个恶霸式的客人赖三公子嫌她接待不周,“飞起一只毡底皂靴,兜心一脚,早把二宝踢倒在地”,又命他带来的下人“把房间里一应家伙什物”“一顿乱打,打个粉碎”。赖三公子走后,二宝望着房间里被打的惨况,“由不得一阵心痛,大放悲声”。“思来想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暗暗哭泣了半日,觉得胸口隐痛,两腿作酸,踅向烟榻,倒身偃卧”(第64回)。

跟二宝相比,李漱芳的遭遇似乎好一些。跟她相爱的客人叫陶玉甫,对她很体贴,也愿意娶她,但由于妓女地位低贱,陶玉甫的家庭不同意。李漱芳眼见婚事无望,抑郁成病,终于很快夭折。刚把棺材送走,陶玉甫想到她房里去看看遗物,“跨进门槛,四顾大惊,房间里竟搬得空落落的,一带橱箱都加上锁,大床上横堆着两张板凳,挂的玻璃灯打碎了一架,伶伶仃仃欲坠未坠,壁间字画也脱落不全,满地下鸡鱼骨头尚未打扫”(第43回)。这个凄凉的房间,也正是李漱芳凄凉的一生的象征。

自然,妓女里也有生活得很如意的,黄翠凤就是其中突出的一个。她从七岁起就被老鸨黄二姐买去,进了妓院。书中虽没有写她小时候怎样受虐待,但从第37回写她怎样教导另一个妓女诸金花对付其老鸨的事件中,也可略知一二。她教诸金花说: 如果老鸨打她,就应以今后不再接客来反抗,当然,老鸨会因此打得更凶,但无论怎么痛都得忍受着,实在不行就吞鸦片烟自杀,总之,必须迫使老鸨不敢再打才罢休;但另一方面,必须好好接客,为老鸨赚钱。据黄二姐说,她教给诸金花的对付老鸨的方法,也正是她自己的本事。可见她从小就跟老鸨作过顽强的斗争,挨过毒打,吞过鸦片,最后终于降服了老鸨。但她之所以取得胜利,并不只是依靠她的倔强,主要是依靠她在接客方面的成绩——五年里就为老鸨赚了二万多,所以老鸨不敢得罪她。可以想见,她在这过程里忍受了多少屈辱。于是她变得自私、冷酷、麻木、狡诈。她本来在教诸金花怎样对付老鸨,但当她得知诸金花并未好好“做生意”,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上门时,就勃然大怒,反而怪诸金花的老鸨无用,认为像诸金花这样的人就应该打死。她对黄二姐买来的另一个妓女珠凤也很凶,动辄就要打。可以说,她吃了许多苦,受了很多凌辱,战胜了老鸨,但她的灵魂却已完全被扭曲。这同样是极其悲惨的经历,不过在形式上跟赵二宝、李漱芳的不幸有所不同罢了。

就这样,《海上花列传》向读者揭示了妓女的种种痛苦。它在写这一切的时候,既不粉饰,也不夸张,正如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所说,其写法是“平淡而近自然”。这是很不容易达到的境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读者看到活生生的、真实的人,也才能真正引发读者对人物的爱憎。以二宝来说,她的善良、懦弱当然值得同情,但她其实也并非不损害别人的。她的哥哥赵朴斋跟她使用的一个大姐阿巧相爱,已经说好要做夫妻。有一次,二宝发现他们两个睡在一起,就勃然大怒,给了阿巧几个月工钱,把她打发回去。但又被阿巧的亲戚送了回来,阿巧也说明了她要与赵朴斋结合的愿望。二宝却坚决不同意,说是:“覅面孔个小娘仵,我去认俚阿嫂!”(意为:“不要脸的小姑娘,我去认她做嫂子!”)还说:史三公子要把他家总管的女儿嫁给赵朴斋,那是多么体面的事,赵朴斋为什么要跟“臭大姐”做夫妻! 其声口的势利,对阿巧的冷酷无情,都使人吃惊(只是由于她在这之后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已被史三公子遗弃,赵朴斋与其总管的女儿结婚的事当然也成了泡影,她这才同意阿巧与赵朴斋结合)。很明显,作者并不想为了增强读者对她的同情而掩盖她那损害人的一面,他要给读者看的是她的全部。但也正因此,读者就更觉得这个人物的真实可信。在那样的社会里,以她那样的身分和教养,怎能不是一面被别人吃一面又吃别人呢?同时,这不但不会减弱读者对她的同情,反而更加深了读者对她的痛苦的理解。从她把阿巧骂为“臭大姐”、以赵朴斋能与史三公子总管的女儿结婚为体面这一点来看,她是多么迫切地希望进入史三公子的那个阶层里去,而且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当作那个阶层里的人了。这意味着她之渴望与史三公子结婚不仅是为了爱情的满足,同时也是为了改变自己的整个命运。正因如此,史三公子的另娶就不仅使她失掉了爱情,也使她为自己所设计的美好前程突然崩塌,这就难怪她一听到那个消息便立即晕倒了。而对一般读者来说,理解了她所受到的打击的沉重,也就会更增加对她的同情,很少人会忽发奇想,以为她既损害过别人,自然也应该受另一个人的损害。

所谓“平淡而近自然”,还有另外一个含义:以白描的手法,达到传神的效果。《海上花列传》在这方面具有相当高的成就。符合上述要求的描写,书中触处可见。在这里举两个例子:

一个是周双玉逼朱淑人一起自尽。周双玉与朱淑人原有嫁娶之约,并誓同生死。但作为大少爷的朱淑人,其家庭怎能让他同妓女双玉结婚?就给他另外定了亲。双玉得知后,把淑人请来,决意与他同死:

……双玉近前与淑人并坐床沿。双玉略略起身,两手都搭着淑人左右肩膀,教淑人把右手勾着双玉脖项,把左手按着双玉心窝,脸对脸问道:“倪七月里来一笠园,也像故歇实概样式,一淘坐来浪说个闲话,耐阿记得?”(大意是:“我们七月里在一笠园,也像现在这种样子,一起坐着讲的话,你可记得?”)淑人心知说的系愿为夫妇、生死相同之誓,目瞪口呆,对答不出。双玉定要问个明白。淑人没法,胡乱说声“记得”。双玉笑道:“我说耐(你)也勿应该忘记。我有一样好物事,请耐吃仔(了)罢。”

说罢,抽身向衣橱抽屉内取出两只茶杯,杯内满满盛着两杯乌黑的汁浆。淑人惊问:“啥物事?”双玉笑道:“一杯末耐吃,我也陪耐一杯。”淑人低头一嗅,嗅着一股烧酒辣气,慌问:“酒里放个啥物事嗄?”双玉手举一杯凑到淑人嘴边,陪笑劝道:“耐吃。”

淑人舌尖舐着一点,其苦非凡,料道是鸦片烟了,连忙用手推开。双玉觉得淑人未必肯吃,趁势捏鼻一灌,竟灌了大半杯。淑人望后一仰,倒在床上,满嘴里又苦又辣,拼命的朝上喷出,好像一阵红雨,湿漉漉的洒遍衾裯。淑人支撑起身,再要吐时,只见双玉举起那一杯,张开一张小嘴,啯嘟啯嘟尽力下咽。(第63回)

这真可谓千古奇文。不但把双玉逼朱淑人吞鸦片烟的情景写得那么逼真,而且把双玉内心的痛苦和愤怒写得那么深刻。她已经决定死了,她也知道淑人已经负心,但她还是希望淑人心甘情愿地与她同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想得到淑人确实爱她的证明。所以,她一开始就要淑人重演起誓时的情景,而且无限亲密——脸对脸——地问他是否还记得当时的话。淑人害怕了,不敢回答,在双玉的逼问下才勉强说了声“记得”; 聪明的双玉当然知道其中的含意,她说的“我说耐也勿应该忘记”那句话中已含有讽刺的意思,混和着很深的失望和痛苦。但她还在为那个最后的证明而挣扎,所以仍是笑着与淑人说话,以笑来缓和气氛和掩盖内心的激动。在取来鸦片后,她仍然笑着要求两人同喝,用的竟是如同请人喝酒时的那种轻松的语气,她是希冀淑人也能像喝酒那样地轻松喝下去的吧! 她多么希望能得到一个最后的安慰,以便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然而,淑人却惊慌失措,这当然是对她的进一步打击;她的“陪笑”相劝,实在已经是强忍悲愤的乞求,是她所作的最后的努力。但淑人仍是“连忙用手推开”,她知道了“淑人未必肯吃”,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想要得到的证明终于未能得到,痛苦和愤怒达到了顶点,她再也无法忍受了,所以就采用强灌的手段,这已经不是要与所爱者同死,而是为了报复,用死刑来惩罚一个欺骗和背叛了她的人。在这样的一段文字中,作者只是“平淡而近自然”地叙述了事情的过程,丝毫都没有写及双玉的心理活动,但却生动地显现了双玉的感情狂澜及其心理活动的历程,真是传神之笔。

另一个例子,是李漱芳自述其晚上等待陶玉甫归来的情况:“昨日夜头天末也讨气得来(犹讨厌得很),落勿停个雨。……我一干仔(犹一个人)就榻床浪(犹上)坐歇,落得个雨来加二(犹更加)大哉,一阵一阵风吹来哚(犹在)玻璃窗浪,乒乒乓乓,像有人来哚碰,连窗帘才(犹都)卷起来,直卷到面孔浪。故(犹这)一吓末,吓得我来要死! 难末(犹那末)只好去困(犹睡)。到仔床浪涅,陆里(犹哪里)困得着嗄?……台子浪一只自鸣钟,跌笃跌笃,我覅(犹不要)去听俚(犹他),俚定归钻来耳朵管里。再起来听听雨末,落得价高兴;望望天末,永远勿肯亮个哉……”(第18回)。这里所写的是李漱芳在雨夜孤独地等待爱人归来的情景。狂暴的风雨,滴答的钟声,一切都么清晰。她的害怕、担心(为爱人尚未归来而担心)、烦躁、寂寞也都历历如绘。而且,作为一个青年女性的自述,读者不仅可从中体会到她在讲述时犹有余悸的神态,与这生动的叙述相配合的丰富的表情,更可以想象出她那感觉的细腻和敏锐。作者仅仅“平淡而近自然” 地写出了李漱芳的一段很平凡的话,但却给予了读者那么多的感受!

正因如此,胡适在《〈海上花列传〉序》中称韩邦庆为“第一流的作者”,实在并非过誉。

这里还有一点值得提及的,就是《海上花列传》的对话全用苏州土语。胡适说:“苏白的文学起于明代,但无论为传奇中的说白,无论为弹词中的唱与白,都只居于附属的地位,不成为独立的方言文学。苏州土白的文学的正式成立,要从《海上花》算起。” (《〈海上花列传〉序》)这是说得很对的。在此书以后,才开始有了一批吴语小说,例如《九尾龟》等。韩邦庆在这方面可谓开风气之先。

他之所以要用吴语写人物的对话,因为作品里的人物是在上海的妓院里活动的,而当时上海的妓院里说的就是苏州土话。这种写法有两大好处,一是逼真,使当时的读者在看到这些对话时,耳朵边就好像跟着响起这样的话语,加强了人物的真实感。二是加强语言的表现力,因为在每种方言里,都有许多极富生命力的部分,这些部分在别的方言和普通话里未必都能找到相应的表现。以上面所引用过的李漱芳“吓得我来要死”那句话来说,这个“来”字在吴语中是没有意义的语助词,在普通话里是没有的。如用普通话,就只能说“吓得我要死”。但加了这个“来”字,整句句子就有一种柔和的感觉,跟青年女性李漱芳的情调、语气都很合适。去掉“来”字,语气就显得较为刚硬,与李漱芳的身分不大相称了。其实,在苏州话里,这个“来”字本也可加可不加,光说“吓得我要死”原也并无不可,作者之加上“来”字,可能也就是考虑到语感方面的效果。可以说,作者写人物对话之所以那么成功,那么富于感染力,与他对苏州话的熟练运用是分不开的。若都改成当时的所谓“官话”或今天的普通话,必然会逊色不少。所以,胡适的《〈海上花列传〉序》称此书为“吴语文学的第一部杰作”,也是很有见地的。

然而,这样地运用吴语,当然也存在着弊病:不懂吴语的人就很难看懂。换言之,加强语言表现力的这一优点,是以缩小读者面的严重缺陷换来的。那么,其利弊究竟如何,也就成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了。

《海上花列传》原文和解析 - 明清小说 - 可可诗词网

《海上花列传》

海上花列传

清代白话长篇狭邪小说。一名《花国春秋》、《海上花》,又名《海上百花趣乐演义》、《海上看花记》、《最新海上繁华梦》、《青楼宝鉴》、《海上青楼奇缘》、《海上青楼宝鉴》、《海上奇缘》。六十四回。题“云间花也怜侬著”。作者韩邦庆(1856—1894),字子云,号太仙,别署大一山人,江苏华亭(今上海松江)人。成书于清光绪年间。

现存主要版本有清光绪二十年(1894)石印本,藏浙江大学中文系;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日新书局石印本;上海书局石印本。1982年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小说史料丛书”排印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影印清光绪二十年(1894)石印本,1993年齐鲁书社排印本,1993年百花洲文艺出版社“中国近代小说大系”排印清光绪二十年(1894)石印本。

上海自开埠通商后,日趋繁华,烟花业也随之兴盛。十七岁的青年赵朴斋从乡间来到上海,找到开参店的舅父洪善卿,拟做生意。洪、赵二人和与赵朴斋同寓的张小村闲聊,赵朴斋提出要到妓院见识见识。洪善卿便带赵、张二人到一家名叫“聚秀堂”的高级妓院,认识了被称为“清倌人”的妓女陆秀宝。张小村又带赵朴斋到一家低级妓院,认识了妓女王阿二。次日,赵朴斋又到“聚秀堂”请客,欲讨陆秀宝欢心。洪善卿提醒赵朴斋小心受骗,并劝其早日回乡。赵朴斋口中应承,却又跑到陆秀宝处厮混。陆秀宝逼着要买戒指,赵朴斋无力购买,只得避开陆秀宝,转而与王阿二来往。从此整天出入妓院,流连忘返,不久便将身边盘缠用得精光。

一天,洪善卿听说赵朴斋被人殴打致伤,被巡捕送进医院,急忙跑去看望,方知赵朴斋是在王阿二处厮混时,被王的两个旧相好打伤。洪善卿将其训斥一番,令其伤好后尽快回家。赵朴斋嗫嚅半晌,方说出因欠客栈房饭钱,行李被扣。洪善卿又数落一顿,留下五块洋钱作为房饭钱及路费,令其速归。几天后,洪善卿走在路上,忽听有人叫“娘舅”,回头一看,竟是赵朴斋,身穿破短袄,脚穿露出趾头的破鞋。洪善卿问其为何不穿长衫,赵朴斋说是出院后在客栈耽搁两日,又欠下房饭钱,被扣下长衫、铺盖。洪善卿问其为何不回家,回答又是无路费。洪善卿甚怒,转身便走。赵朴斋苦苦求告,洪善卿才与其到客栈,得知并无铺盖,乃赎回长衫,再给一夜房钱,令其次日一早到参店。次日,赵朴斋来到参店,洪善卿命人送其乘船回家。待

清光绪二十年(1894)石印本《海上花列传》扉页书影

清光绪二十年(1894)石印本《海上花列传》正文书影

店员回报已将赵朴斋送上航船,船钱亦已付清,洪善卿还不放心,又细写一信给赵朴斋之母,嘱其管束儿子,不许再到上海。不料,一次洪善卿与朋友一起叫洋车,上车时发现车夫年纪甚轻,面庞颇熟,仔细一看,竟是赵朴斋。赵朴斋见是洪善卿,拉了空车飞跑而去。洪善卿无可奈何,连夜又写一信给赵朴斋之母,叙述赵朴斋落魄情形。

赵朴斋之母洪氏,耳聋眼瞎,柔懦无能,与十五岁的女儿二宝相守过活。母女二人前次得洪善卿书信,即日日盼望赵朴斋回家,却毫无消息;半月后复得此信,不禁又羞又急,放声大哭。经与邻居张秀英商议,母女二人与张氏姐弟结伴到上海寻找赵朴斋。通过洪善卿设法,终于找到赵朴斋,见其蓬首赤足,衣衫褴褛,仿佛乞丐一般。母女二人心酸流泪,赵朴斋亦无地自容。洪氏与二宝商量次日即返乡,张秀英却要玩一两天再说,洪氏只得依从。张秀英邀二宝去书场听书,巧遇张秀英的过房兄施瑞生。施瑞生竭力讨好二宝、张秀英,陪二人及洪氏游明园,请二人及赵朴斋看戏,又带着二人逛街购物,使二人迷上都市生活,不思返乡。

洪氏恐在上海开销太大,欲早日回家。施瑞生告知清和坊有两幢空房,可供她们住宿,不收房租,自己做饭,比在乡下开销还少。张秀英、二宝极力主张搬去,洪氏被惑,依言搬至清和坊。数人终日瞎混,再也不提回家之事。洪善卿闻讯赶来,指责洪氏糊涂,劝其赶快回去,以免被人欺骗。洪氏时而称缺少路费,时而称欠了张秀英三十块洋钱,时而又说回去后家中缺少柴米油盐。洪善卿见其并不真心打算回去,十分恼怒,声称随便他们做啥,从此与己无关,遂扬长而去。不久,洪氏一家钱财用尽,二宝仍不愿回乡,竟搬到鼎丰里,挂出牌子当了妓女,赵朴斋则为之跑腿。张秀英见二宝生意兴隆,因妒生忌,与施瑞生闹翻,竟也去做了妓女。

二宝接客时认识了以富贵闻名的史三公子。史三公子身材俊雅,气宇轩昂,祖籍金陵,年方弱冠,为养病而来上海暂住,赁居一所高大洋房。数日后,史三公子命人接二宝至史公馆,一住便是五天。七月初五,史三公子陪二宝回家探母。二宝告诉洪氏:史三公子承嗣三房,可娶三房妻子,本身这房已娶,尚可再娶二妻,他已决定娶二宝为另房正妻,惟须回家与嗣母商量,待确定第三个正妻后,两人一起娶,为此叫二宝不再做生意。洪氏听了,喜出望外。母女话毕,史三公子又将二宝带回史公馆,并携二宝出席官宦人家的风流聚会。二宝对史三公子深信不疑,一心指望成为史三公子夫人,从此不再接客,尽力服侍史三公子。两个月后,史三公子要回金陵,二宝在家设宴为之饯行,嘱其勿忘誓言。史三公子告诉二宝,第三个正妻已由嗣母看中,待其回去便派媒人前去定亲,不出一个月即可到上海接二宝至金陵,一同拜堂。二宝听了,不胜欢喜,叮嘱史三公子十月里一定要来上海,并表示如果史三公子家中正妻不许其讨自己为正妻,自己宁可做妾,也要跟定史三公子。次日,史三公子告辞,拿出一千洋钱的银票给二宝。二宝坚决拒绝,亲送史三公子上船,嘱其回家后及早来信。

史三公子去后不久,二宝收到其友转来的一封书信,称其顺利回到家中,已央人去说那头亲事,尚未得到回音。二宝得此消息,赶紧置办嫁妆,只等史三公子一到,成就这美满姻缘。不料此后再未得史三公子音信,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二宝心焦,让赵朴斋到金陵打听消息。赵朴斋回来后告诉二宝,史三公子已到扬州定亲,下月即在那里成亲,满月后再回金陵。二宝至此方知受骗,

清光绪二十年(1894)石印本《海上花列传》插图书影

顿时昏了过去。二宝醒来后,想到史三公子背盟负义手段更甚于一般浮浪子弟,越发怨愤难当。

由于二宝委身史三公子期间毫无进账,又置办嫁妆,欠债甚多,除典当首饰、衣物外,只好涂脂抹粉,重操旧业。流氓赖公子登门,故意羞辱二宝,并屡施轻薄,二宝一再回避。赖公子一怒之下,将二宝一脚踢倒。二宝大哭大骂,赖公子愈怒,令手下砸坏屋中所有物品。二宝无力抗拒,想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惟有痛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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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花列传》

《海上花列传》

又名《海上花》、《青楼宝鉴》、《海上青楼奇缘》。是清末较有影响的一部狭邪小说。全书64回。作者韩邦庆(1856~1894)。字子云,号太仙,别署大一山人。江苏松江(今上海市)人。一生读书,屡试不第。后在申报馆任编辑。

小说通过对妓女日常生活的描写,揭示了旧上海那些达官显贵、商人买办、流氓地痞恣意横行的罪恶渊薮书中主人公为一贫家女子,为生活所迫,堕入青楼,虽曾红极一时,但终难免受社会恶势力的欺凌。小说较真实地表现了妓女的悲惨命运。写妓女,不但叙其“卖笑”生涯,也叙其之所以被迫卖身的过程,表现了作者同情这些“烟花女子”的一面。作者意在暴露现实社会生活的黑暗。然而出于思想的局限,在叙写上层名流嫖娼的生活时恣意美化,甚至津津乐道,从而削弱了作品的批判力量。艺术上,作者注重形象塑造,书中人物多具特色。结构安排也较紧凑得当。这部小说是第一部使用吴语创作的作品,语言恬淡自然,质朴流畅。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将此书列入“清之狭邪之说”,并评为该类小说中的压卷之作。

《海上花列传》1984年首次出版。1985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典耀整理本《海上花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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