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重过阊门万事非)

 

思越人，亦名鹧鸪天

 重过阊门^②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③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④，旧栖^⑤新垅^⑥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注释】
 ①半死桐：词当作于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词人是年五十岁，夫人赵氏去世未久。此重过苏州悼亡之作。
 ②阊门：苏州西城门。
 ③梧桐半死：枚乘《七发》：“龙门之桐，……其根半死半生。”此喻自身丧偶。
 ④露初晞：指死亡。古乐府《薤露》：“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晞，干掉。
 ⑤旧栖：指词人夫妇昔日共居的寓所。
 ⑥新垅：指夫人赵氏的新坟。
 【评点】
 陈廷焯《云韶集》：此词最有骨，最耐人玩味。
 又：方回词，儿女、英雄兼而有之。
 又：结二语清而有骨，亦有味。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此在悼亡词中，情文相生，等于孙楚。“鸳鸯”句与潘安仁诗“如彼翰林鸟，双飞一朝只”正同。下阕从“新垅”、“旧栖”见意。“原上草”二句，悲“新垅”也。“空床”二句，悲“旧栖”也。郭频伽（麐）词：“挑灯影里，还认那人无睡！”宜其抚寒衣而陨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