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词 | 女仙外史 |
类别 | 中英文字词句释义及详细解析 |
释义 | 女仙外史 女仙外史长篇小说。清吕熊著,成书于康熙年间。一百回。写明代唐赛儿系月宫嫦娥降世,曾得九天玄女等教授天书和道术;燕王朱棣则是天狼凶宿下凡,在天庭侮辱过嫦娥。所以,当朱棣向南京进兵,企图夺取帝位时,唐赛儿立即起义勤王,尊建文皇帝位号。故事纯属虚构,歪曲明代农民起义领袖唐赛儿形象,又宣扬封建正统思想,掺杂因果轮回情节。语言比较通俗流畅。有清康熙间刊本。近有1985年百花文艺出版社杨忠贤校点本,1985年齐鲁书社本。 ☚ 济公传 斩鬼传 ☛ 女仙外史《女仙外史》的故事情节大体可分三个部分:前十四回写唐赛儿成长史。唐赛儿前世系月宫嫦娥,因与天狼星 (下凡后为燕王朱棣) 结下夙怨,故转世到山东蒲台唐光举家托生。在鲍仙姑的哺乳下,唐赛儿自幼慧悟颖异,虽为女子,然胸襟远大,赛过男儿,后得九天玄女教授天书,习娴法术。时天下多艰,唐赛儿蒲台放赈救荒,青州施法术济旱,为国扫灭蝗灾,于是声名大振。不久唐赛儿又改装男儿,洛邑访奇士吕律,称吕律为今世孔明。双方纵论天下大事,同时表达出对封建礼教批判的倾向,表达出对宋儒阉割儒学的强烈不满。 第二部分:从第十五回到第十八回,写燕王朱棣靖难力夺建文天下之事。燕王朱棣兵马精壮,早蓄不轨之志。在江湖行脚僧姚道衍辅佐下发兵靖难,一路拔城,势如破竹,但也遇强烈的抵抗,如济南府铁铉力抗燕王。不久燕王攻克金陵。建文帝见大势已去,乃登舟出走。 第三部分: 从第十九回到第九十九回写唐赛儿起义勤王,飞剑诛永乐帝(燕王)于榆木川,回归月宫之事。此部分内容庞杂,头绪繁多。唐赛儿游历中原返回山东,决定“招纳忠义、延揽英雄”,在卸石寨竖起勤王大旗。是时各路豪杰纷纷参加义军,吕律亦赶来充任唐赛儿的军师。不久义军建都济南,唐赛儿以拥立建文复辟为名,自称“帝师”。于是一批建文帝的旧臣子纷纷归附,上天剑仙鲍仙姑、曼陀尼、聂隐娘、公孙大娘等则纷纷相助。其时唐赛儿与反对三教的刹魔公主结义,又得八百魔王八百万魔兵相助,一时间访故主,取中原,默运智谋,拔城三十八座。明廷为之震动,永乐政权岌岌可危,朱棣乃遣使送金珠二十余万作聘礼,欲纳唐赛儿为正宫,以求和解,唐赛儿拒而不纳。朱棣终在榆木川为唐赛儿飞剑诛死,时唐赛儿亦升天飞回月宫。于是吕律功成身退,月夜乘舟而去。 第一百回,永乐之子登基为仁宗皇帝,建号洪熙,大赦天下。凡靖难时阵亡将士,毋分南北,一体褒恤。 吕熊有感于明代靖难之役中“忠臣义士,孝子烈媛湮没无闻”(刘廷玑《品题》语),从封建史学的正统观念出发,创作《女仙外史》,煞费苦心地把朱明王朝统治集团内部的争夺皇位之战写成一场忠奸之战,以是否维护建文帝为忠奸的分界,企图以此来力辨永乐 “篡位”之非,这本来是不足称道的。但由于作者在表达这一内容时不是简单地说教,而是巧妙地运用艺术载体的形式,将他的 “忠奸”观念袒露在作品的叙述语言中,将其主观情感隐藏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中,又通过人物与人物间的对比,场面与场面间的对比来谛视其正统思想。从而使他所宣扬的正统观带有一定的社会批判倾向。为了突出朱棣发动靖难之变的非正义性,作者为我们成功地塑造了固守济南府的铁铉形象,同时让我们感受到唐赛儿勤王义军壮大的热烈场面。为了强调朱棣觊觎皇位已久的野心,强调朱棣残暴的个性。作者有意识地为我们叙述了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场景: 这样,吕熊就借助于艺术形象的感染力,而使作品带有了一定的进步的思想。 《女仙外史》当然远不止是宣扬了封建正统观,表达了对靖难之变的看法。其中对桎梏人性的封建礼教的批判也是十分引人注目。为了寄托个人的政治襟袍,吕熊一反史家把唐赛儿称为 “女妖” 的做法,精心地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女英雄的形象。在他的笔下,唐赛儿公然以 “女仙”的身份出现,并且以一女子的身份去创立经邦济世的伟业,,以此来敖视须眉男儿。从作品里我们看到,自幼聪颖过人的唐赛儿竟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姻脂气,故吕律预言道,唐赛儿必定要干一番“出类拔萃之奇事,创立至正大之宏勋。横霸中原,名震九州”(第十三回)。故当唐赛儿改装男儿试探吕律是否愿辅佐自己成大事业时,吕律当面赞扬唐赛儿道:“唯其女主,所以为千古之独奇;唯其托身于女主,而功名亦与日月争光,尤为千古之至奇。”进而又表示他日愿全力相助(第十三回)。很显然,吕熊是在借吕律赞扬唐赛儿来表现其胸中对封建礼教的轻蔑,来为受封建礼教束缚的女子大鸣不平。 《女仙外史》在把矛头对准封建礼教的时候,势必要对程朱理学展开猛烈的抨击。作品有意识地让唐赛儿在十三岁的时候便赋诗表达对宋儒的不满,进而斥责 “宋儒未达天道”(第三回)。在唐赛儿初访吕律时,又让他们第一次谈话的中心就是指责程朱理学,发出宋儒独尊之后的社会 “如同黑夜,绝无一隙光明”的感叹。当唐赛儿竖起起义勤王的大旗后,作者又有意识地让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吕律来辅佐唐赛儿,以此来强调女子的才干与智慧超过男儿,以此来揶揄程朱理学。继而又在第三十七回中,义军设科取士的条款中规定“但沿袭宋人旧解者不录”。我们在《女仙外史》以前的古典小说中很少看到如此集中的、如此直接的把矛头指向程朱理学的内容。 《女仙外史》中还塑造出以唐赛儿为首的一批女性形象,让她们把反程朱理学的倾向显露得更加鲜明。在作者的笔下,那批下凡的天仙们尽管在沙场上是智勇双全的骁将,但战场外,她们则是姿容妙曼、温柔可爱的女性。她们可以公然地蔑视程朱理学,高谈着“情欲”,吟唱着爱情的诗歌(参见第十四、三十一回)。 吕熊可以对泥而不化的程朱理学进行批判,强调程朱理学歪曲了儒家学说使之失去了固有的人道温情(参见第十三回),但绝不从根本上反对儒学。在吕熊看来,程朱理学之所以可恶,就在于它们抛弃了传统儒学的“内圣”(内在的道德修养)与“外王”(治国平天下)并重的原始内涵。在表示对程朱理学反感的同时,作者赞扬原始儒学:“正而至极为圣,奇而至极即为神。仲尼之道,参天地,赞化育,正莫正于此矣,奇莫奇于此矣。” 此外,《女仙外史》还强调了民族斗争的内容。当唐赛儿义军横扫山东,永乐政权陷入危机之时,卫青在朱棣的默许下东渡日本勾结倭寇入侵中国。这一情节的出现无疑扩大了 《女仙外史》的内涵,这既强调了唐赛儿与朱棣的忠奸之战的必然性,又突出了唐赛儿起义更为积极的社会内容。这样当朱棣纵容倭寇在沿海肆意烧杀抢掠时,聂隐娘等六个奇女子不费吹灰之力,斩杀十万倭寇。这一奇幻笔墨张扬了民族战争胜利的豪气,有力地批判了卖国求荣者的劣行。从卫青勾结倭寇溺海身亡的内容里,我们似乎可以感受到作者那不平静的心境,似乎在这不平静的背后还隐含着作者对引清兵入关事件的批判态度。 就《女仙外史》的结构意识而言,吕熊从维护建文帝这一封建正统观出发,“第以赏罚大权,畀诸赛儿一女子,奉建文之位号,忠贞者予以褒谥,奸叛者加以讨殛”(吕熊《自跋》语)。这样在材料的选择和组织上,《女仙外史》势必就不能按照历史的进程来组织安排,于是在吕熊的精心结构下,发生在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 山东唐赛儿起义的时间前移了,从而与明初削藩导致靖难之变的事件交织在一起,从而使担负着博大的社会批判内容的唐赛儿起义,成为了勤王义军讨伐永乐,匡扶建文复辟的故事。这一材料的选择与组合尽管在今天看来有很大的缺陷,但对《女仙外史》来说,它无疑担负了解释吕熊对生活的理解和认识的重任。 众所周知,元明之际是我国古典长篇小说开始得到长足发展的时期,《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和《金瓶梅》被合称为“四大奇书”。很有意味的是,康熙五十年当钧璜轩原刻本《女仙外史》问世时,其封面上便刻有了 “新大奇书”四字。诚然《女仙外史》是无法同 “四大奇书”相比的,但我们从中也可看到《女仙外史》在题材选择方面、艺术结构选择方面以及人物塑造方面确实是受到 “四大奇书”的影响。从题材方面来看,吕熊要强调 “燕王靖难,建文逊国之事”,要鞭挞朱棣发动靖难之变的罪恶,又不愿走史家作史的道路,那么摆在他面前的路就只有采用历史演义的方式,那他就不能不从 《三国演义》中吸取养料。事实上,《女仙外史》受 《三国演义》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宣扬封建正统观方面,还是在故事情节的安排上和人物塑造方面,《女仙外史》都有刻意模仿 《三国演义》的痕迹。对于“当今奇士”的吕熊来说,他又不甘心于别人完全地把《女仙外史》视为 《三国演义》的翻版,他总想在创作中夸耀平生所学,于是就从 《西游记》里拉出些神魔来,又从 《水浒》里拉出些英雄传奇的片断,又从《金瓶梅》里拉出写家庭罪恶的内容 (如描写林三公子的淫乐)。这样当我们阅读这部作品时,便会感到为难,是应该把《女仙外史》归入历史演义类还是神魔类呢?是应把它归入英雄传奇类还是社会批判类呢? 在艺术结构方面,从总体上来说,《女仙外史》主要采取了历史编年的结构方式,基本按照历史的进程来结构故事,但由于它是给“女仙”作“外史”,故在结构的处理上又隐含着《西游记》式的结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女仙外史》的结构又同《西游记》结构的模式大体一致,它们都是将整个作品分成三大块。首先写唐赛儿,一写孙悟空的成长史,接着出现一个过渡的情节,一写朱棣发动靖难之变,一写观音东土寻找取经人。最后写唐赛儿勤王一路证讨朱棣,写孙悟空保唐僧取经一路降妖捉怪。尽管如此,历史编年的结构,还是全书的主干。这样,当我们掩卷沉思时就不能不佩服吕熊的结构意识,他竟能将两种不同的结构方式有机地溶入 《女仙外史》的结构中。 在人物塑造方面,《女仙外史》既吸收了历史演义、神魔小说塑造人物的特点,又以突出人物的英雄传奇为主,将《水浒传》中表现英雄传奇的具体生活材料加以改造变形来为塑造人物服务。为了塑造唐赛儿,在吕熊的精心安排下,唐赛儿居然象宋江一样也得了九天玄女的天书。每当紧要关头,九天玄女天书总是帮助唐赛儿排遣疑难。历史演义是英雄传奇的母体,《女仙外史》既受《三国演义》的影响,又要遵循塑造英雄传奇式人物的法则。在吕熊的惨淡经营下,当我们品味《女仙外史》的一些情节时,便会产生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如第二十四回,故事叙述唐赛儿擢拔文武官员,赴演武场考校将士,于是一批小将各夸其能上场献艺,各得封赏,是时南山有虎伤人,一小将抢先出列前往徒手搏虎。细心的读者便会发现这一情节的前半段源于 《三国演义》 中曹操以锦袍悬赏众将士比武的场面,后半段则源于 《水浒》打虎的情节。可以讲,由于吕熊对人物塑造的力不从心,尽管他在一定程度上强调了人物的传奇性特点,但由于忽视了在事件中多层次地突出人物性格的不同方面,作品中的大多数人物的性格较为模糊。特别是当情节无法发展下去的时候,吕熊不是强调人物对事件的积极态度,而是拉出神来凑,从而给《女仙外史》在塑造人物方面留下败笔。 尽管《女仙外史》的创作留下一些瑕疵,但它毕竟是中国古典小说中极少的将农民起义领袖作为正面形象描绘的小说,从这一意义上讲,作者表现出了极大的创作勇气,给这部小说增添了光泽,此外,这部产生于清初的小说,是明代小说向清代小说发展过程中一个重要的环节,作者不落窠臼,努力走自己的创新道路,尽管他失败了,但毕竟是走自己的路,试图给中国古典小说的创作打开一个新的天地。 《女仙外史》
吕熊 又名《石头魂》。清初长篇小说,一百回。 作者吕熊(约1640——约1722),字文兆,号逸田叟,苏州府昆山县(今属江苏)人。他出生于明末清初社会大变动时期,其父吕天裕富有民族气节,对满清统治者采取不合作态度,并要他以医为业,不参加清王朝的科举考试。这对他的思想和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吕熊自幼喜爱文学,博览群书,遂成饱学之士。他性情孤傲,倜傥不群,游历各地,始终没有出仕。晚年撰成《女仙外史》一书,集中表现了他的历史观和社会观。其著作尚有《诗经六义解》、《明史断》、《续广舆记》、《前后诗集》、《本草析治》等。 《女仙外史》是一部别具一格的长篇小说,具有独特的思想意义和认识价值。 首先,作品按照“褒忠殛叛”的创作主旨,对明代初期燕王朱棣以武力取代其侄建文帝的历史题材作了独特的处理。建文帝与朱棣之间的斗争,本质上是封建统治集团内部削藩与反削藩,即中央王朝加强集权与诸王拥兵割据的斗争。由于种种原因,朱棣成为斗争的胜利者,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他利用手中的权力,严密控制言论,把自己的反叛粉饰为意在“清君侧”的“靖难”,把自己窃据帝位吹嘘成“受天之命”,而把忠于建文帝,支持削藩的大臣诬蔑为 “奸臣”。朱棣死后,被谥为“太宗文皇帝”,后又追尊为“成祖”,其子孙一直世袭帝位,他那套扬己抑人、欺世盗名的论调便流行明代二百数十年,写入“正史”,似乎成了定论。然而,吕熊却一反 “成者王侯败者寇”的封建专制逻辑,毅然与“正史”相抗,大胆地翻了三百年的旧案。在作品中,他始终不承认朱棣的合法性,直斥其为叛逆,在写到朱棣即帝位之后仍称之为“燕王”,并将依附朱棣的文臣武将斥为“叛臣逆子”,而对忠于建文帝的“忠臣义士”则大加歌颂,表现了他对历史的评价。更值得注意的是,作者竭力鞭挞从北方南下的燕军,热情褒扬以金陵为根本的“王师”,有意无意地令人联想到从北方南下攫取全国政权的清军和坚持反清二十年的南明政权。这在一定程度上寄托了作者的民族感情。《女仙外史》之所以“触当时忌”,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原因。 其次,作品以主要篇幅,从独特的角度,着重描述了唐赛儿一生的业绩。历史上的唐赛儿,本是永乐年间山东农民起义的领袖,其斗争锋芒直指封建统治阶级。尽管起义很快就失败了,却使明成祖惊恐万状。他不仅大骂唐赛儿为十恶不赦的“妖妇”,而且“以唐赛儿不获,虑削发为尼,或混处女道七中”,竟下令“尽逮山东、北京尼,既又尽逮天下出家妇女,先后几万人”,简直把这位民女视为洪水猛兽。而在《女仙外史》中,作者却把唐赛儿写成九天下凡的嫦娥,堂堂正正的仙女,起义勤王的领袖,一个身系天下安危,值得崇敬讴歌的正面形象。显然,吕熊并不理解唐赛儿起义,就像《水浒传》作者施耐庵、《水浒后传》作者陈忱并不理解宋江起义一样。和施耐庵、陈忱一样,他把唐赛儿也纳入“忠义”英雄的范畴,而其推崇赞美之情则明显超过了施耐庵和陈忱,施耐庵把梁山一百零八将说成是天罡地煞出世,吕熊则把唐赛儿写成是奉天帝之命下界掌劫的女仙; 陈忱让李俊当上了海外小邦的国君,吕熊则安排唐赛儿成为威行中原的“摄政帝师”。作者如此肯定造反英雄,为之树碑立传,表现出与官方唱反调的胆识。在统治者竭力提倡封建纲常名教的清初,这大概也是《女仙外史》“触当时忌”的原因之一。 再次,作品有力地揭露了封建统治者的暴虐残酷。书中写到朱棣占领金陵之后,展示了一幅幅血淋淋的画面:“先下令清宫三日,杀戮妃嫔阉寺人等几尽,然后视朝”;杀胡闰,“以灰蠡水浸脱其皮,剥下来揎之以草,仍旧缝作人形,悬于武功坊示众”;杀司中,“将公牙齿箝尽,又以铁帚刷扫,肌肉糜烂,至露筋断骨而死”;杀暴昭,“以刺刀刺入喉中,剜公之喉,又断公之手足”,“复断其脰,细锉死尸”;杀铁铉,“割公之耳鼻,以火炙之,纳公口中”,“寸磔至死”,又“令舁大镬至,熬油数斛,投公尸于其中”……杀方孝孺,他开了“诛十族”的恶例;杀景清,他又发明了“瓜蔓抄”这一毒辣的株连手段……如此凶残地对付政敌,实在令人发指! 在他那个“永乐”年号的背后,真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这类酷刑是明朝的事实,也是封建王朝镇压敌方的惯技,作品指斥的是朱棣,读者却从中看到了整个封建统治阶级的卑劣和酷虐。 在艺术上,《女仙外传》也具有引人注目的特色。 (一) 历史演义与英雄传奇、神魔小说的奇妙结合。由于创作主旨的需要,作者在“实”与“虚”的结合上作了一番苦心经营。一方面,对于建文帝与燕王斗争的始末经过,作者采取写实的原则,力图写出事件的本来面目。从建文帝酝酿削藩,朱棣起兵相拒,到双方攻守之势的转化,再到燕王篡位,大肆屠戮政敌,主要情节大都于史有据,甚至被害者的姓名、职官、被害的经过,都一一取诸史籍,这是典型的历史演义的写法。另一方面,对于唐赛儿的业绩,作者则抓住一点由头驰骋想象,放手进行虚构。历史上的唐赛儿起义,本来爆发于永乐十八年(1420),未几即遭失败,作品却把它提前到建文四年(1402),并一直延续到朱棣死去那年——永乐二十二年(1424);唐赛儿起义本来只限于一隅,仅短时间控制了诸城、即墨,作品却把它写得声势浩大,让义军占登、莱,夺胶州,定都济南,平定淮北,甚至大举北伐,使朱棣政权危在旦夕。在作者笔下,原本是农民林三孀妻的唐赛儿不仅容颜秀丽,而且智慧超群,文韬武略,无不精通,深受广大将士的崇敬;那些被朱棣夷灭三族的忠臣义士,都有大难不死的儿女,成了唐赛儿麾下的文臣武将。虚实相生,亦真亦幻,犹感未能畅意,又将朱棣和唐赛儿分别说成是天狼星和嫦娥下凡,并请来许多神仙妖魔,为双方助威效力,给作品抹上一层神魔小说的色彩。这一切,使整部作品恍惝迷离,表现出瑰炜奇幻的风格。 (二) 结构巧妙完整。与上述这种瑰炜奇幻的风格相适应,作品在结构上颇有章法。一方面,作品在描写唐赛儿的生平业绩时,做到了首尾照应,层次分明。全书一百回,可以分为三大部分:前14回为第一部分,写唐赛儿的出生来历、习文修道和惠济一方的作为;第15回至24回为第二部分,插写朱棣起兵叛乱,颠覆建文帝政权的经过,以为唐赛儿“起义勤王”的背景;以后76回的巨大篇幅为第三部分,写唐赛儿屡败燕军,威震天下,出师北伐的赫赫勋业。这样的结构,虚实交融,在艺术上给人以完整的印象。另一方面,作品在处理虚实关系时掌握了适当的“度”。书中所写的唐赛儿那一番轰轰烈烈的业绩大多出自虚构,但唐赛儿其人及其起义的基本队伍董彦杲、宾鸿等部,起义的根据地卸石寨等等,却是于史有据的;投奔唐赛儿的那些“忠臣义士”的后代虽系杜撰,但都事出有因;更重要的是,作者并没有只图一时痛快而改变史实的基本轮廓,小说最后的结局是:燕王猝然身亡,赛儿白日飞升,勤王大业冰消瓦解,燕太子(即明仁宗朱高炽)继承帝位。这样,通过情节的大起大落,使浪漫主义想象最终与史实合榫,也维护了全书艺术上的完整性。 (三) 战争描写变化多端。通观全书,有关征战的情节占了一半以上。为了写好这类篇章,避免简单化、雷同化,作者主要从三个方面作了努力:其一,着力突出人谋的作用。书中神仙妖魔纷纷出场,斗法斗宝前后相踵,但在作者心目中,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是人的力量和智慧。在写燕军南下之役时,作品着重表现了朱棣之善于出奇制胜和朝廷之指挥失当、将帅无能,合理地解释了燕军以少胜多的原因。而在描写唐赛儿起义勤王时,作品更是突出了唐赛儿和吕军师的过人智谋: 义军初起,青州都指挥使高凤来攻,吕军师故意示弱,使敌骄惰,又命人诈降,诱敌入彀,一举歼之,并乘机夺了青州;以后义军攻城略地,也大都靠计谋取胜。清人刘廷玑赞曰:“书内拔城三十有八,从不用火炮、石炮、云梯、冲车之类,唯默运智谋而得,绝无矫强,更不雷同。此为大奇。”其二,对战术、阵法的描写力求翻空出奇。书中写战术运用,或单兵独斗,或集团混战,或设伏,或用间,或火攻,或水淹,或虚张声势,或装神弄鬼,五花八门,煞是好看。至于阵法,书中写唐赛儿创制了“五行阵”,又名“七星阵”,“其法即前后左右中五军,中央为土,东方为木,西方为金,前为南为火,后为北为水:为五行之正气,乃正兵也;南之前有先锋一营,北之后有护军一营,左右各有二哨:为五行之余气,即为奇兵……”其变化应用虽不像作者所说那样神妙,但在古代的作战条件下,仍然反映了力争主动、克敌制胜的军事原则。其三,对将领武艺的描写时见新颖别致。如第24回写唐赛儿考校诸将武艺,命人在百步之外悬一龙眼大铜圈,新到的将领“小皂旗”射出连珠二箭,“悉透圈中过去”;另一将领楚由基在马上翻身背射,也从圈中穿过;女将满释奴则掏出铁丸,连掷三弹,弹弹命中。这样的描写,颇能给人以美感。刘廷玑云:“小说言兵法者,莫精于《三国》,莫巧于《水浒》。此书则权舆于阴符素书之中,脱化于六韬三略之外,绝不蹈陈言故辙。虽纸上谈兵,亦云奇矣”。客观地说,作品的战争描写还不够深刻,书中唐赛儿的胜利往往来得过分容易,反而冲淡了战争的复杂性;但是,与《杨家将演义》、《薛家将演义》、《说唐》、《说岳》等影响颇大的作品相比,吕熊在战争描写上确实下了一番功夫,其水平也明显地高出一筹。 (四) 语言通俗、流畅。全书叙述语言颇为顺达,时有酣畅淋漓之笔。如第24回写瞿雕儿打虎一段:“那虎见有人抢来,便迎面一扑。雕儿向右侧一跳躲过,猛虎扑了个空,前两爪搭在地下。雕儿乘势揪住了猛虎的脖子,左脚踏住前胯,右手赛铁箝的两指,用力向虎眼一挖,‘格擦’一响,把两个眼珠子抠出。猛虎负痛,挣扎不得,前爪在地乱扒,扒成一个小窝。雕儿愈加用力按入窝内,又将两指抠了猛虎鼻孔,向上一扯,两个鼻孔双双尽裂。猛虎前半身动弹不得,只把后股两爪乱扒沙土,又旋了个窝儿。被雕儿双手按住虎项,放下左脚踏地,将右脚用力在虎肋乱踢,踢得肋骨断折,僵卧不动。”寥寥二百余字,写得节奏明快,气势飞动,几可步武《武松打虎》! 此外,书中对话也相当生动,在同时代的作品中达到了较高的水平。 《女仙外史》在艺术上也存在着明显的不足。尽管作者竭力突出唐赛儿的形象,但是,这个形象却是神仙之气太多,肃杀之气太重,高高在上,威风凛凛,而缺乏人的思想感情,因而缺乏血肉,缺乏个性的光彩,更谈不上典型化了。这样的形象,最多使人觉得可敬可畏,却不可能使人觉得可亲可爱。这既是由于作者笔下的唐赛儿与实际生活相距太远,也是受作者的思想境界和美学观点局限的结果。书中众多的人物,大都匆匆来去,缺少性格描写,给人留下的印象不深。其次,作者常常抑制不住逞才炫博的欲望,动不动就大发议论,这些议论多数并不警策,反而隔断了文气,损害了叙事的效果。再次,作者在叙事中有时带有猥亵之笔,在对话中每每夹以无聊的插科打诨,这也表现出比较庸俗的情趣。 女仙外史长篇小说。清吕熊撰,一百回。熊字文兆,号逸田叟,吴(今苏州)人。 性情孤冷,举止怪僻,文章经济,精奥卓拔。康熙四十三年(1704)成此书,叙明永乐年间农民起义领袖唐赛儿事。前二十回叙唐赛儿各种奇异故事及燕王朱棣起兵靖难,灭方孝儒、景清、铁铉等建文诸臣事。后八十回叙唐赛儿起兵,集合景铁诸人之后,尊奉建文正统,连克青、登、兖诸州,占据中原对抗燕兵等。全书情节除开头叙唐赛儿故事是根据谷应泰《明史记事本末》有关记载加以发挥外,其余多为虚构。开篇所述题旨曰:“女仙唐赛儿也,就是月殿嫦娥降世,当燕王兵下南都之日,赛儿起兵勤王,尊奉建文皇帝位号二十余年。而今叙他的事,有乖正史,故曰《女仙外史》。”创作主旨在声讨朱棣篡位,但把农民起义纳入封建正统,又把唐赛儿与朱棣的斗争归结为嫦娥与天狼星夙怨,歪曲农民起义,宣扬因果轮迴等迷信思想。文笔亦不见佳。有康熙五十年(1711)钓璜轩原刊本、光绪二十一年(1895)上海集山书局石印本等。 女仙外史一百回。清吕熊 (约1640—1722)撰。吕熊字文兆,号逸田叟,苏州府昆山县(今上海昆山)人。他性情孤傲,倜傥不群,学识渊博,曾多次被聘为地方官幕僚,但始终没有作官,平生流连山水,足迹遍天下。他的作品除本书外,还有《诗经六义解》、《明史断》、《续广舆记》、《前后诗集》等,多已失传。《女仙外史》又名《石头魂》,以明初削藩和反削藩的政治斗争为背景,以燕王靖难、建文逊国和唐赛儿领导的山东农民起义为题材,反映了明代初叶的社会现实。女仙即唐赛儿,她本是明永乐年间山东蒲台县农民起义领袖,小说却写她是月宫嫦娥降世,善施法术,为民除害。率起义军兴兵作战,深受百姓崇拜。而永乐皇帝朱棣则是天狼星下凡,因在天庭侮辱过嫦娥,所以到下界投胎转世时两人便成为仇敌。当朱棣“靖难军”下江南时,唐赛儿立即起兵“勤王”,为尊奉建文皇帝而效力。将农民起义反抗明代统治者的斗争,归结为嫦娥与天狼星的夙怨,荒诞离奇,情节完全是虚构的,不符合历史事实。而且对农民起义也不乏诬蔑不实之词。作品语言通俗流畅,不少对话较生动,在同期作品中达到较高水平。但人物形象因缺乏生活根据,间以仙灵幻化、称兵斗法的描写,落入明代神魔小说的旧套。此书约成于康熙四十二年,梓行于康熙五十年,原本不传,今存清末坊间石印本、上海积山书局石印本。1985年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杨钟贤校点本。 《女仙外史》nü xian wai shiUnofficial History of the Woman Immortal→吕熊 (Lü Xio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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